数藏行业新玩法

近期，数字藏品行业出现了一种新的获客玩法：师父排行榜。具体玩法是数藏平台为鼓励拉新，创设了“师徒制”：每个新加入的用户是“徒弟”，而邀请TA加入的则为“师父”。每有徒弟加入，师父都会获得相应的现金奖励，徒弟越多，师父奖励就越多，奖励高的师父会在排行榜排名靠前，前三名还会有金银铜牌标志。

图片为参考页面

师徒拉新的传销风险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利用现金奖励拉新本来就是互联网惯用玩法。现如今互联网后半场，竞争白热化，新平台、新APP往往出于迅速抢占市场，增加用户数量、粘性或提升活跃人数的考量，通过设置一些邀请奖励、平台返利等方法，进行拉新活动，这样不仅能在用户社交圈层以裂变形式打开，同时也能扩大影响力。如某知名后起电商平台，就是靠着不间断的拉新玩法，成为新的巨头。

但该种方法也存在一定法律风险，尤其是

涉及“拉人头”、“层级”时，传销的帽子可能就在不远处。

根据我国相关法律法规规定，传销行为分为拉人头、入门费和团队计酬三种，当前两种满足特定条件时，则可能构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诈骗型传销），而后一种则为经营性传销，不构成犯罪，但属于行政违法，亦会受到相应处罚。

在行政法中，根据《禁止传销条例》规定，如果存在以下的情形之一，就属于传销行为：

①对拉人头行为支付报酬非法牟利；

②通过收取加入资格费用非法牟利；

③以下线业绩计算上线报酬非法牟利。

如果单纯存在《禁止传销条例》中的传销行为，可能将受到没收非法财物，没收违法所得，和最高200万元的罚款，但不会产生刑事责任。

而在刑法中，因为传销行为将导致更严重的结果，所以需要的条件也相较于《禁止传销条例》严格得多，不仅要求收取加入资格费用、对发展下线付酬同时存在，还对层级和人数有数量要求，同时，经营产品是否真实存在也是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的重要构成要件。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的规定，构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需要满足以下的条件：

①行为具有“入门费”、“拉人头计酬”、“设置层级”的特征。具体来说就是获得会员资格必须缴纳费用，成为会员之后可以发展其他下线并以发展下线人数；

②组织形成三层以上层级，人数达到三十人以上；

③计酬和返利是以被发展的人数作为依据，该条件是传销犯罪的核心条件，也是区别行政法传销和刑法传销的关键条件；

④提供的商品或者服务虚假或者价格严重超出其真实价值。

为了方便大家直观了解，我们制作一张对比图：

回到NFT数字藏品行业本身，如果某数字藏品平台设定的师徒制是多层级的（徒弟也可当师父继续收徒弟，新徒弟入门则向上层层返利），符合“人员链条”和“资金链条”两个标准，则可能涉嫌经营性传销；而假如当拉新奖励只是一个幌子，平台所谓的商品和服务只是虚名，核心是收取下线的人头费和新人的入门费（付费获取特定资格）时，则可能构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

传销是币圈的老朋友

司法实践中已有许多“创新型”区块链项目被认定为诈骗型传销。

如五行币案（2019冀11刑终397号）和PlusToken案（2020黔0103刑初914号）。在五行币案中，几名被告人发行了名为“五行币”的空气币，并设置了缴费成为会员才有资格买币的机制，而每发展一名新会员，则会获得现金奖励；下线发展新会员，团队长则会获得奖励，如此以拉人头、发展下线的层级返利为盈利模式，无实质经营行为的不可持续模式，被法院认定为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最终被定罪处罚。同样的，PlusToken案也与之类似，有兴趣的可自行搜索。

此外，即使存在实质的经营活动，返利式拉新也可能受到行政处罚。2019年，

运动赚钱类APP“趣步”被长沙工商部门立案调查，而立案原因就是拉新政策涉嫌网络传销。

根据央视网报道，“趣步”拉新奖励为贡献值和糖果，糖果是“趣步”平台发放的虚拟币，通过运动或直接购买获得，可在平台内交易、可兑换现金，兑换现金时有手续费，而前述贡献值则可降低手续费。如此一来，用户为赚取糖果换得现金，纷纷争相拉新获利；而当返利层级一多，自然就会被执法部门盯上。

曼昆律师建议

既然拉新政策易涉传销，那么该如何防范风险呢？笔者根据多年司法实务经验，提出几点实操建议。

首先，不论是NFT平台还是其他互联网新业态，务必牢记拉新政策只能作为获客或者打开市场的手段，不可依靠赚取新人会费等资格费来充当整个模式的底层盈利逻辑，自身还是要有核心的经营模式和业务（商品或服务），否则本末倒置，外观上就不合法合规，则刑事风险极高。

其次，在设定拉新政策时，将对应的层级，尤其是

返利层级限制在两级以内（如师徒排行榜中，仅限于师徒，不可再传导）

，这样避免出现类似传销的层级认定，降低违规相似度。

再次，可以将获得奖励的计算方式综合量化，不再仅依靠新人人数，而是根据例如社区贡献度（非货币）等综合衡量。

最后，避免直接出现货币计价。师父排行榜最后一列现金额度虽说诱惑力十足，让人看后有立刻加入的冲动，但似乎不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而且高额的现金排行容易引起部分人（含执法人员）的反感和警惕，增大了不确定性的风险。

本文作者

高孟阳

上海曼昆律师事务所资深律师

高孟阳律师为上海曼昆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曾就职于国内某

头部电商平台

，具有丰富的合同合规、风险管理的实践经验，从业以来已办理过

百余起刑事、民事诉讼案件。

高孟阳律师在

新经济犯罪、涉税犯罪、刑事合规与刑事辩护

等领域深耕多年，曾办理过多起重大疑难案件。民商事争议解决领域，也处理过多起包括损害公司利益责任纠纷、

期货交易纠纷、

委托理财合同纠纷、

私募基金合同纠纷

等案件。

案例介绍：

办理

某企业60亿特大合同诈骗案

，刑期大幅降低

代理某国有股份制证券公司与投资人

私募基金合同纠纷

仲裁案，获胜诉

处理胡某某

期货交易维权

纠纷，通过非诉讼手段帮助当事人追讨回绝大部分损失8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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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孟阳律师对于

新经济领域

的平台运营、

模式创新与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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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红林律师

上海曼昆律师事务所创始人、主任

拥有10年法律、互联网创业经验，曾担任腾讯战略投资法律科技公司副总裁、某上市公司私募基金法务经理，擅长从商业模式和法律实务角度针对案件提出具有操作性的落地方案，为客户实现商业利益最大化。

担任多家上市公司背景区块链公司法律顾问，

先后为100+区块链企业、项目提供合规咨询及法律服务，实战经验丰富。

刘红林律师多次接受新京报、界面新闻、红星新闻、财经链新等多家国内主流媒体采访及专访。主导发布《法律行业区块链2020年度报告》，参与编写畅销书籍《公司制的黄昏：区块链思维与数字化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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