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 曾侯乙墓青铜建鼓底座,高50cm,直径80cm,重192.1千克,现藏湖北省博物馆
在希腊神话中,有一位叫美杜莎的女神。
传说美杜莎原本是一位美丽的少女,因为与海神波塞冬有私情,激怒了女神雅典娜。雅典娜一怒之下,将美杜莎的头发变成毒蛇,让她长出野猪獠牙,而且给她施以诅咒:任何直望美杜莎双眼的人都会变成石像。
这一特性使得美杜莎不能再与人类社会有任何接触。于是,她逃出了希腊,逃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但人们开始不眠不休地寻找她:在被雅典娜诅咒过之后,她的头颅具有了神力。即使她被砍头之后,直视她的眼睛仍然会把人变成石头。如果在战场上拥有这一优势,希腊军队将变得所向披靡。
最后,一名叫珀耳修斯的少年找到了美杜莎。
珀耳修斯发现美杜莎时,她正在睡觉。于是,珀耳修斯手持一面反光的盾牌,看着盾牌里美杜莎熟睡的影子,轻手轻脚地走近她,割下了她的头颅,并把头颅装进皮袋子里,献给了曾经被美杜莎激怒的雅典娜。
青铜雕像,珀耳修斯高举美杜莎的头颅
而今天介绍的这件文物,看起来就像美杜莎的头发。只不过,上面纠结缠绕的,不是毒蛇,而是八对(16条)大龙和许多小龙。
每条大龙的头、身、尾部均攀附数条小龙,龙身上嵌以绿松石为装饰。无数条龙首尾纠缠,盘在一起,向上攀爬,给人以既纷繁变幻,又舒展开朗、生动有序的奇特感受。
湖北省博物馆常务副馆长、青铜器专家万全文说,这个鼓座的铸造者想象力太丰富,“把龙饰发挥到了一种极致。”
在出土时,鼓座中间的孔洞里还插着一面鼓。木质的鼓框尚存,皮质的鼓面早已腐朽殆尽了。
鼓座与复原的鼓(图:周亚《鼓座、建鼓及其他》)
我们印象当中的鼓,一般都是这样:
或这样:
像曾侯乙墓出土的这种鼓座和鼓的搭配,现在越来越少见了。然而在古代,这种鼓却用途多多,还有一个自己专属的名称,叫“建鼓”。
从春秋战国时期青铜器上的画像纹饰中可以知道,建鼓既可以用作宴乐礼仪场合的乐鼓,也可用作战场上的战鼓。比如成都百花潭中学十号墓出土的战国镶嵌画像纹壶,在壶身第二层的宴乐部分和第三层的水陆攻战部分,都有建鼓的出现。(就在下图中,你找得到吗?)
(图:《成都百花潭中学十号墓发掘记》)
在第二层的中间偏左下,和第三层的中间上部:
在宴乐的时候,建鼓一般和钟、磬分在一组。《诗经·执竟》中有“钟鼓喤喤,磬筦锵锵”的记载,描绘了鼓与钟、磬一起演奏的情景。而《礼记》指出,鼓在乐团里的作用是:“无当于五声,五声弗得不和”,也就是说,鼓的作用是击打节拍,指挥其他乐器的起止。
而鼓在军队中的作用,我们大家都很熟悉,就是指挥军队进攻。所谓“一鼓作气”是也~
然而曾侯乙墓出土的这件鼓座和建鼓,虽然十分有利于学者对建鼓的研究,但也留给我们一个关于鼓座的未解之谜。除了这件鼓座之外,曾侯乙墓中还出土了一幅与建鼓相关的图像:
图:周亚《鼓座、建鼓及其他》
图中这幅建鼓图,是曾侯乙墓出土的一件漆木盒上的图像。其中建鼓的鼓座呈鸟形。然而迄今为止,考古资料中只有动物形悬鼓的鼓座出土,尚未有动物形建鼓鼓座的出土报道。
这些悬鼓悬挂的基本形式是两虎相背卧伏,两鸟也相背立于虎背上,鸟尾相连。而鼓是我们现在也常见的扁鼓,鼓边框上有几个环,分别系挂于两鸟之冠及鸟尾相连处,使鼓悬于鼓架上。
虎座悬鼓(江陵望山楚墓出土)
偶然也有少量悬鼓的鼓架仅作两鸟相背的式样,而鼓放在两只鸟的后背之间。这种样式的鼓架目前十分罕见,大多数出土于楚墓。
鸟架悬鼓 湖北鄂州出土(鼓皮已经朽烂)
为什么楚墓中会出土如此形制多样的鼓架、鼓座呢?这与荆楚大地的习俗有一定关系。鬼神信仰是楚地习俗的重要组成部分,楚人把它视为死后达到极乐世界的唯一途径。
遗憾的是,人神相去甚远,且语言不通,楚地的巫师便用鼓作为呼唤神灵,渲染神秘气氛的工具。考古发掘中不断发现各种架鼓、悬鼓和挂鼓,印证了史籍中、竹简上关于楚地习俗的记载,明白无误地传达了这个古老而野性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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