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纪行1 邂逅断桥，享受双牌“五绝”美景

张效雄

5月下旬，湖南省文化创意产业协会一行十几位专家，结伴南行永州。从1980年代前期起，我十数次去过永州，被这里秀美的山水而折服，每一次都有全新的感受。

从双牌说起。

双牌是个山区小县，属于南岭山脉北部的独立山地，旧称泷泊，是1960年代后期在潇水林区管理局的基础上组建的。双牌景色独秀，境内有潇湘明珠双牌水库和阳明山国家森林公园、桐子坳景区等，全县森林覆盖率80%，阳明山的森林覆盖率高达98%。茫茫群山中的风景名胜数不胜数，却很少为人知晓，很多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处女地。

双牌县城坐落在翠绿的群山之下，永水和潇水静静地从小城两边流过。尚未汇入湘江的潇水，比城西的永水江面宽阔许多。江水中露出点点小岛和大片湿地，是候鸟们越冬的理想场所。这里是濒危物种中华秋沙鸭等大量候鸟的天然栖息地。青山绿水，百鸟争鸣，是冬阳之下一幅壮观的水墨画。

更鲜为外地人知晓的，是穿城而过的大马路上，竟然还有一处巍然耸立的断桥。横空出世的断桥下面，过去是当地人谈情说爱的幽静之处，如今成了旅游打卡网红之地。

我多次驱车经过双牌县城，未曾留意匆匆穿过的断桥之上，赫然写着“邂逅断桥”4个大字。“邂逅”和“断桥”搭配，就会联想起千里之外的西湖雨中送伞的传说，在遥远的山城重现。在永水和潇水之间，悄悄地藏着一处笑中带泪的浪漫之地。

双牌断桥并不是桥，曾是一座引水而过的渡槽。南岭之中水资源丰富，蓄水量很大，1950年代后期，人们在这里建设双牌水库，修建通往四面八方的渠道，解决了大片农田的灌溉需求。水库建成以后，水渠对接时却出现了意外，渠水经过当时还不是双牌县城的一处大型渡槽，下游竟然比上游高出了许多，落差不够，水库过来的水，只能在渡槽中停滞返流。

可能是设计师计算的误差，那个时代仪器设备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先进。如此浩大的一个工程，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后来人们不得不炸掉渡槽，把石料移作其他用途。时隔五十多年，这个渡槽经过几次大规模爆破，原址上很难找到当年的痕迹，只是留下这一段残余的三墩两拱，长50米，宽10米，高30米。这座兀然而立的断槽，全由方形青石砌成，青石上面画有耕牛、鲤鱼、和平鸽等吉祥物，刻有“人定胜天、战胜自然、兴修水利、农业丰收”和“山高水低、河水让路、建设家园、幸福万年”等标语口号。

双牌县城从老城区搬到新城区以后，断垣残壁的这一段，三墩两拱横亘在主干马路上，渡槽下一孔永水流过，另一孔汽车穿行。有人不忍回忆那一段辛酸的日子，也觉得立于城中有碍观瞻，建议将其彻底炸掉。更多的人认为，这是一段历史的见证，不妨把它保留下来，警钟长鸣，以示后人。阴差阳错之间，这座庞然大物居然几十年巍然屹立不动，任凭风霜雨雪洗礼。久而久之，断槽之下，成了年轻人恋爱定情的专属场所，永水河边是人们休闲垂钓的好出处；久而久之，人们不再把这里称作旧渡槽，而换做断桥，赋予了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名字。

如今，断桥的旁边竖有一座小石碑，用简洁的文字说明了断桥的来历。更有热心的人，在断桥轮廓线上挂起了彩灯，并嵌上“邂逅断桥”四个字，加以霓虹灯点缀，增添了更多的浪漫色彩。夜幕之下，这里不光是恋人们幽会的场所，人们在五光十色之中，流连忘返，享受生活带来的快乐。当年那些反对炸毁双牌渡槽的人也许没想到，他们的一个念头，把断桥留了下来，本来是用作警示意义的，却成了个浪漫的地方，为双牌的城市魅力添加了光彩。

“邂逅断桥”，在湖南，在中国，乃至全世界，似乎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绝版美景。桥绝、景绝、风绝、水绝。如果你在月色迷人的夜晚来到这里，还会加上月绝。游历双牌，邂逅断桥，你会觉得这“五绝”，实在是太迷人了。

作者张效雄，湖南湘阴人，湘潭大学1977级学生，记者出身的作家，高级编辑。代表作：畅销长篇小说《风起》，散文集《寻觅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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