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新年伊始，在哈萨克斯坦，由燃油价格引发的局部抗议升级为威胁政权的大规模动乱，在各方军事力量介入下，至少有12名安全部队成员被杀，数百人受伤，局势随后得到控制，哈萨克斯坦前总理、前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马西莫夫因涉嫌叛国罪被捕。除了政治操控等因素，这场动乱将哈萨克斯坦的诸多危机暴露在世界面前，尤其是经济结构单一、通胀加剧、财富分配不均等问题。

乱局暂平后贫富分化问题待解

过去一周，在哈萨克斯坦西部小镇爆发的抗议活动蔓延成大规模冲突，备受全球关注，对于一个在多变地区以稳定著称的国家，这很少见。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1月10日在集安组织集体安全理事会紧急会议上表示，这是该国30年独立史上最严重的一场危机，在动乱中，“恐怖分子”的主要目标是破坏宪法秩序和进行政变。

目前，在俄军等力量介入下，哈萨克斯坦局势已渐趋稳定。但在政权争夺问题之外，这场危机将该国的诸多潜在问题暴露在世界面前。动乱期间，借着燃油价格问题的导火索，部分活动家曾以通胀、失业及贫富分化问题为由进行示威抗议，甚至在抗议中推倒前总统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的雕像。

根据瑞信及毕马威报告数据，在哈萨克斯坦，0.001%的成年人口占据着该国超50%的财富，96.6%的成年人口财富低于1万美元。在中产阶级规模上，财富在1万到100万美元之间的成年人仅占总人口的 3%，限制着该国的消费潜力和经济发展，对比之下，乌克兰和白俄罗斯该指标为1%；印度尼西亚、土耳其、俄罗斯和巴西为20%；亚太地区平均值为26%；全球平均值为35%；在美国和英国等发达经济体中，这一指标平均值为71%。

高净值人士正控制着哈萨克斯坦的大部分资产。2021福布斯亿万富豪榜单显示，前五名哈萨克斯坦亿万富豪主要来自矿业和金融业，资产净值均超过30亿美元。其中，两名亿万富豪与哈萨克斯坦前总统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有裙带关系，分别为其女儿和女婿。此外，前五名的财富增长率超过福布斯评级的财富平均增长率，这与其控制的行业部门和垄断地位有关。

动乱背后的党政军交接

作为中亚五国的“首富”，哈萨克斯坦被认为是发展中国家当中的前沿市场，其GDP约占中亚的三分之二，能源行业占支柱地位，主要由石油和天然气收入推动。但哈萨克斯坦经济结构单一，过度依赖能源，金融危机后油价下跌，经济极易受挫。且近年来在疫情冲击下，哈萨克斯坦通胀率创下五年多来的最高水平。一系列因素成为动乱发生的基础土壤。

当前，哈萨克斯坦当局也在采取措施改变这种情况，并表明要促进经济多元化和支持中小企业发展。此外，现任总统托卡耶夫在 2019 年就任时，还曾承诺要建立一个“会倾听的国家”，并完成民主改革。

但如同许多后苏联国家一样，哈萨克斯坦走向独立的近三十年来，尽管不断向市场经济过渡，由于私有制存在时间较短等因素，贫富分化仍是问题，曾带领哈萨克斯坦走向独立、执政多年的前总统一度成为众矢之的。

作为在哈萨克斯坦掌政长达28年的首任总统，前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主政期间，曾试图“去俄罗斯化”，对内不断增强国家身份认同，以避免哈萨克斯坦成为第二个乌克兰。与此同时，在外交和国防政策上，他与克里姆林宫方面保持密切联系，向俄罗斯保证，哈萨克斯坦将永远是战略盟友。

对于此次动乱，部分观察者认为，西方正试图在哈萨克斯坦煽动一场“颜色革命”，而哈萨克斯坦现总统托卡耶夫则将动乱主要归咎于内部挑衅者，并请求俄军介入，对外声明安全部队在俄军支持下，将对武装分子进行更广泛的镇压，此外还在讲话中感谢俄罗斯总统普京。有西方学者对此称，托卡耶夫此举是在放弃哈萨克斯坦的主权，破坏了纳扎尔巴耶夫此前为去俄化作出的努力。

复旦大学发展研究院分析认为，在平乱过程中，哈萨克斯坦政府内部权力格局重新洗牌，现任总统托卡耶夫成为赢家，因为哈萨克斯坦前总理马西莫夫以叛国罪被捕，此人曾与托卡耶夫不合，而且在此期间，托卡耶夫成功代替前总统纳扎尔巴耶夫成为国家安全会议主席，由此掌握国家军权。

从哈萨克斯坦动乱造成的影响来看，因哈萨克斯坦是欧佩克+集团中第二大非欧佩克原油生产国，包括原油在内的多种大宗商品价格出现波动，出于对供应安全的担忧，国际油价整体收涨。且铜、铝、芯以及铀是哈萨克斯坦的主要出口产品，其中铀产量约占全球40%，为核电站提供燃料的铀价格由此上涨。此外，2021年哈萨克斯坦已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大比特币开采中心，其算力在全球占比达18%，哈萨克斯坦动乱断网期间，根据加密货币咨询与研究机构数据，比特币的全球算力下降了12%。

针对哈萨克斯坦当前局势，1月10日，中国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同哈萨克斯坦副总理兼外长特列乌别尔季通电话时表示，作为哈萨克斯坦永久全面战略伙伴，在事关哈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中方愿对哈方维稳止暴表达坚定支持。

出品：南都大数据研究院

数据采集分析：林芯芯

制图：张博

数据来源：瑞信、毕马威、欧亚经济联盟、2021福布斯哈萨克斯坦亿万富豪榜、公开报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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